这窗外的春意如许。
——或许小鹿儿这孩子就是个懂事的孩子,便是离去,都是在这样的阳春三月。叫她凭窗看出去,满眼生机、处处鲜活,而并非凋零与萧瑟,故此那心底的灰暗便也无法沉落压实,反倒被这春风春意给吹散了去。
她最后还是决定,将留下的那些块带着小鹿儿印迹的布头儿,全都烧化成灰,埋在了正在复苏的海棠树下。
若此,便是每年三月春来,海棠睡醒的那时,便也仿佛小鹿儿重归永寿宫,重归她眼前。就守在这玻璃窗外,陪着她,永永远远。
皇上说过,五福堂窗外的那棵玉兰是他;那么永寿宫窗外的海棠,从前是她自己,这会子便改成是她的长子吧。
她亲自挥动花锄,埋好了布灰,再抬起头来时,面上已是重又堆满了久违的红晕。
春回大地,人心也总有复苏之时。
皇帝走进来时,看见的就是这样儿的婉兮。
皇帝也不由得微微挑眉。
她一向是外表柔弱,内心却是坚韧的,他早就知道,这二十年来一直都知道;可是他还是没想到她能这样快就调整好了自己。
他还担心她是伤心得傻了,这便上前捉住她,上下左右仔细打量。
婉兮心下明白皇上的心意,这便也故意淘气装傻,愣愣盯住皇帝,傻傻问,“……这位大爷,你是谁呀?为何捉住奴家不放?”
皇帝这才知道她没事儿了,这便长长松了一口气,轻轻放开了她。
另只手已是抬起来,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儿,“……乱来!”
皇帝自顾走到炕边儿去,盘腿上炕,闷头喝茶。
婉兮走过来,靠在皇帝脊背上,“……爷这是怎么了?奴才都已是在慢慢醒神儿了,爷怎么还闷闷不乐?”
皇帝抬手按着婉兮的手,却不敢回头,“没事儿!爷不是还放不下……爷是,呃,因为前朝的事儿。”
婉兮从背后抱住皇帝的身子,轻轻摇了摇。
是谁说过来的,人啊活着活着,心就越发活回去了,像个小孩儿了。“老小孩儿”、“老小孩儿”便是这么叫起来的。
她的爷啊,今年五十岁了,按照年岁来说,算是“老”了;那么从这会子开始,他的心也会越来越像个小孩儿了吧?
婉兮心底微微地酸,又是微微地甜。
也好,从此对他的感情,不止是敬如天子、爱如夫君,更是要怜如稚子——尤其是这会子啊,小鹿儿刚去,这新到的孩子还未降世,便在这几个月间,将她的爷当成她又一个孩子吧。
婉兮便将头抵在皇帝肩上,歪头瞧着皇帝的侧脸,“前朝怎么了?爷拣能说的,简单给我说说。”
皇帝蹙眉,“……闲散宗室之女,原无封授品级之例。今苏巴什里,为其子罗布藏索诺木,聘定闲散宗室弘晃之女,奏请加赏品级。爷本想申饬,只是因
请收藏:https://m.rx96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