挪了挪,摸了摸她的手背。
她笑着望着他,没有作声。
大概是把她的沉默当成无声的鼓励,禅院直哉窥视着她的表情,小心翼翼的把脑袋靠紧她的胸口。
是她的体温,即使冰凉,也是她的体温。
她的胸口柔软,消毒水的味道他已经闻惯,薄的布料,传来的心跳缓慢而富有节奏,只有这样靠在她的胸口,听着她的心跳,他才能确信的意识到,都子也是和是同样的存在。
掌控一切的都子,时常给他不似人类的错觉。
现在听着她的心跳,这么近,这么清晰,一下一下的传入耳中,她的手挽住他的肩膀,拍着他的背。他才终于有把握住了都子的感觉。
他握不住的风,飘摇的蝴蝶,终于在他身上停下了。
女性的怀抱,柔软而包容,他在骤然安心下来的同时,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惶然,鼻子发酸。
他是特一级咒术师,是禅院家下一任继承人,是一个成年的男人,然而在和一之濑都子在一起的时候,这些身份就像是都被剥去。
成长的二十多年,他引以为傲的,牢牢将自己组装起来的外壳——
血统、家室、天赋,原本就已经和他密不可分,组成了他的骄傲的资本,现在硬生生的把这些都除去。
他还剩下什么呢?
他忍不住哭了。
察觉到胸口的湿意,她怔了怔,软语温和的哄他,“好了好了,怎么了?”
她耐心的抚摸着他的头发,肩膀,脊背,温柔而不带有任何别的意味,就像是哄小孩,“我哪里得罪你啦?哦……我之前不该提你父亲?”
“其实我和他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,没有你想的那些……”
禅院直哉双手抓着她的衣领,把脸埋在她的胸口哭。
废话,这种事情……
和她做过一次,他还能不知道吗?
为什么她不早说!为什么她不在他刚误会的时候,就早早的和他解释!现在一切都太晚了!他都已经把自己亏的什么都不剩了——
他到底是为了什么,才拼命的接近她的啊!!
明明,明明刚开始,是想要杀了她的,然而现在连杀掉她泄愤的心情都找不回来了——
他哭的直抽抽。
一之濑都子有些头痛了。
禅院直哉哭个不停,像是泪腺坏掉了一样,眼泪大滴大滴的。
他怎么这么能哭?她简直搞不明白,他身体里哪来的这么多水,哭了一次又一次,中间都不带休息。
她等了许久,禅院直哉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,还拽她的袖子擦脸,她的前襟都被他哭湿了一块。终于,在他拽着她的袖子擦脸的时候,她见缝插针的开口,“你这么久不回去,你父亲会不会派人来找你?”
禅院直哉的动作一顿。
他哭的红红的眼睛从衣袖上抬起。
“你该回去了吧?”她看着他变色的脸,“把脸擦擦,再哭眼睛就要肿了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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