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我的下巴……那么一点点长,每年都会比去年高一点儿。好看,男孩子小点儿也好看,还能长呢,还能慢慢长。从腿到下巴,那么长的距离我都等了,不就是从下巴到鼻子么,等得起。
师父等得起,都等得起。
日沉月升,月落日起,霜露粘衣,风尘催人。
黄药师将木盒合上,将银环的爱恨并自己的一生都锁了进去。
一颗松塔掉下来,恰好掉在黄药师的怀里。他垂下目光,慢半拍反应过来,他描绘着松塔的每一个棱角,慢吞吞的捏起来握进手掌心里。以后得藏些糖带些小零嘴在身上,澜风爱吃。
他自树上落下,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脊背麻木身体冰冷且酸痛。
落地的时候麻得失去只觉的脚失了控,黄药师踉跄一步差些站不稳一脸磕树干上。他扶住树,额头磕在自己的手背,身体下滑,坐在了不知道铺了几层的落叶上。
黄蓉洪七公等人生怕打扰黄药师,一日夜来都只远远观望,见黄药师动了斟酌片刻才上前来。
洪七公拉了一把郭靖,只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,黄蓉只身过去。
她空了一段距离跪下,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。
“黄岛主……”她垂下眼睛,声音微微颤抖。
黄药师毫无知觉的腿刺痛起来,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盒,一开口才发现艰涩沙哑:“说吧。”
说什么呢,问什么呢。黄蓉能做的都做了,曾经歉疚的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还起的。她只好磕头,三个响头下去。
她不知道她带给黄药师的究竟是救命良药还是催命符。
她伏在地上,轻声问:“黄岛主,您……您爱冷澜风么?”
一阵风来,树叶簌簌作响,松塔摇摇欲坠,黄药师的声音夹杂在风里:“以后会。”
他告诉她,“蓉儿,感情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。不是非爱即恨,成了亲人也未必就不能再多一层朋友的身份。情感,不是我将他当个孩子就不会动心,也不是我心动了就转瞬不将他当孩子了。”
他扶着树,忍着双腿刺痛站起来,“心动……多简单的事情。一道风景你觉得美心会动,一个人擦肩而过一眼缘分,你觉得惊艳心也会动,甚至没由来的看得久了心便动了。绝世武功,棋逢对手,酒逢知己,何处不会心动。心动这样简单,山盟海誓这样简单,你可曾见死心塌地?”
他走至黄蓉身边脚步未停,声音很轻却又重的震人魂灵。
“死心塌地得是刚刚好那两个人,无关如何相遇,何种情感。是你将他唯一放心上,他将你唯一放心上。为一个人要生要死要付出都不难,多了。只为一个那才最难,最重,最珍贵。澜风是,我以后为他便可以是。”
遇见他的前十年,极尽欢喜和暖。于是其后的二十二年,日夜朝暮极尽想念,愈发孤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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